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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6 章(谁舍得啊。...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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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海界进入最冷的时节,苏家深处,山涧断崖一座连着一座,白雪雾凇将遒劲树枝压断不少,近观远看,像极了镜花水月的幻象。

苏家都是本家弟子,在数量上本就差了其他四家一截,加之这几日还派出去了不少,此时在风雨中来往穿梭的人影也寥寥,从藏书阁的三楼往下看,半天不见几道人影。

宋玢起先以为楚明姣哭了,刹时屏息凝神,脊背直接僵了,才艰难吞咽了下要开口,就见她先挪开了脸上的书册。

还好,脸颊上没有泪痕,她露出一双宛若水洗过的眼睛,低声自顾自问他:“天青画现在还能回答问题吗?”

不哭就行。

宋玢松了一口气,背脊和肩颈恢复放松的姿态,贴合着椅背,手勾着天青画卷轴递到她手边,说:“你试试吧。我觉得挺碰运气的,它有时候懒,就算看到问题了也不一定回答。”

简而言之,就是这东西多少带点神物的架子。

楚明姣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卷轴,她伸手触了触卷轴表面,是桑蚕丝一样的柔滑质感,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,看向宋玢:“怎么问?口述,还是将字写上去?”

“写上去。”

作为暂时对天青画了解最深的人,宋玢起身,走过来,披露了更多细节:“其实若是它处于完全苏醒的状态,我们这样说话,它也能听见,给面子的话,会直接给出回答;若是半醒半睡间,在卷轴上写下字句,它也会适当给予回应……就怕它直接睡死了,那就是神仙来了,也没办法。”

一句话。

给不给回答,全靠运气。

楚明姣心里也没报很大的希望,只是想着有这样的机会,不愿错过,当即以指为笔,以灵力为墨,在卷轴上落字。

宋玢凑上前一看。

【世间可有东西能牵制神灵?】

他微怔,视线落在楚明姣脸上。

楚明姣漂亮,整个山海界都知道,但这种漂亮在他眼中,总是会不自觉削弱六分,实在是因为他们之间太熟悉了,所有的变化都来得迟滞缓慢。

就比如,这个时候,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。

楚明姣给人的第一感觉,是明艳率真,像开得正烂漫的山花,整个人都透着种抽长的生动之色。现在细细一看,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居然习惯了蹙眉,眼尾一敛,脸色苍白,看着是成熟稳重了,也变得压抑了。

以前,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绝境,她是那种能苦中作乐的姑娘。

真没见她这样过。

没等宋玢想出个所以然,卷轴上那行字就像被一只小型漩涡吞吃入腹,消弭得干净,楚明姣指尖抵了抵他手肘,低声问:“这是什么意思?应了还是没应?”

“应该是没应。”

楚明姣抿了下唇,有点儿失落,但天青画好像故意和宋玢作对似的,在他话音落下之后,轴面流出几缕灵力,那些灵力排成字句,呈现在两人眼前。

【神主,聚三界之灵,受天地钟爱,不被任何事物牵制。】

楚明姣眼神微黯。

果真是这样。

在这方面,她不该抱有某种不切实际的期望。

可这样一来,江承函救下楚南浔,受那么多次惩罚。

可想而知,都是为了谁。

自从听到宋玢说的那几句话,她甚至都不敢在心里想象,“断骨敲髓”,究竟是怎样残忍血腥的画面。

“但是为什么……既然没有牵制,江承函为什么还会受这样的刑罚?”楚明姣问:“监察之力是什么?”

这个宋玢知道:“神主,监察之力,天青画都拥有三界特权,用的是神力,而非灵力。这三者地位上虽说没有高低之分,可实际上,神主的权限更多,实力最强,所以天青画说,只要他不想,没有东西能管住他。”

“那就是说,他不一定受了那种刑罚。”楚明姣喃喃:“谁会那么蠢,明明可以躲掉的东西……”

到后面,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。

宋玢摸了摸鼻子,没有说话。

其实他后面咽回去的话,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
江承函根本就是个将规矩与克己镌刻进骨血里的人,明知是错,仍行错事,他会接受一切该受的惩罚,一声都不带吭。

“我今日和你说的这些,你别和苏韫玉说,他现在和吃了炮仗一样,看谁都不顺眼。”

宋玢看了看楚明姣,欲言又止,最后还是低声说:“楚二,我们每一个人都备受煎熬。”

“你兄长一夜一夜睡不着,实在累得扛不住眯眼休息一会,都会很快惊醒。那日,跟着五世家下命令之后,他第一时间,苦笑着唾骂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。”

楚南浔是被江承函复活的,他还是他的妹婿。

“不知道你记不记得,从前很多次,我们闯了祸,或是秘境里受伤,江承函总是第一个找到你。那些年,他的神力不止为你疗伤,还有我们。”

宋玢唇边拉出个苦涩的弧度,屈指数:“我,余家几位和你玩得好的姑娘,几家的少家主。”

“我知道,你是我们之中最难过的那个,可楚明姣,不是我们无情无义,是我们一退,山海界臣民们就没指望了。”他收敛起平时提不起精神的懒散样子,拍了拍楚明姣的肩:“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

楚明姣提着唇,想笑,但笑不出来:“我知道。”

===

苏韫玉被自己的父亲黑着脸强压着焚香沐浴,换了身极为繁复隆重的衣裳,隆重到哪种程度呢,就和每年新年,老头子们上神主殿觐见时的朝服没差,甚至更夸张。

他全程木着张脸。

被苏家家主直接一拳锤在后背上:“看看你的态度,摆着一张脸给谁看?你但凡能把对楚家丫头的和煦抽出十分之一对家里人,你母亲和兄长都能被你感动得找不到北。”

苏韫玉:“?”

毕竟久不归家,理亏,他没法反驳,气得笑了一声。

“背挺直点。”苏家家主喝一声,警告道:“我告诉你,等会和祖物说话注意自己的态度,祖物有意助你,你不想顶着别人的身躯过一辈子吧?”

苏韫玉眼皮一跳:“父亲的意思是,祖物能帮我换回自己的身体?”

“祖物是除了天青画和监察之力以外,唯一一个从远古时期存活到现在的灵器,你这情况,若说有东西能帮忙解决,估计也只有它了。”苏家家主再次郑重其事地告诫:“可别怪我没和你说,好好表现,听见没?”

苏韫玉这回听进去了。

他进了祖地。

说是祖地,其实就是块开辟出来的大草坪,草坪日日灌溉灵液,肥沃得不行,连这片地域的温度都被苏家长老们精准控制,保持着常温,所以绿草茵茵,葱蔚洇润,冬季宝贵的太阳若是探出头,这地方不会错过半点。

草坪里,甚至还有几口小灵泉。

祖物,真的很会享受。

苏韫玉跨步进了草坪,视线首先扫过摆着香案的供桌,供桌四平八稳的,上面果盘,糖粒陈放,一览无遗,祖物不知道去了哪。

他折返回去问了守门的长老,长老也摇头,表示祖物的德行大家应该都知道,这片草坪就是它的快乐老家,反正是在里面,估计是躲在哪个角落睡觉呢,你自己再找找吧。

苏韫玉于是只能又回那片草坪。

最后在一处泉眼里发现了和石头一样趴着,无声无息,连灵力波动都没透露一丝的祖物。

苏韫玉起先还好声好气地拱手行了两次礼,但都没人应,祖物动都不带动一下。他没办法,蹲下来,把祖物从灵泉里捞出来,放在草地里,屈指敲了敲它坚硬的外壳。

大概过了一刻钟吧,祖物才慢吞吞从石头壳里探出长长的脑袋,两只绿豆眼只露出两条缝,那样子,真的,跟什么威风凛凛的盾山甲完全没有关系。

这就是一只冬眠醒来的鳖。

苏韫玉不忍直视地挪开视线,记着苏家家主的嘱咐,话语算是恭敬:“祖物,父亲说,您要见我。”

祖物懒洋洋地抬头瞅了瞅它,半晌,才绕着舌尖,不太会说话了一样问:“就你一个?”

不然还有谁。

不是您亲口道出玄机,叫苏家人将他五花大绑绑回来的吗。

苏韫玉适当地表示了疑惑,就听祖物又来了一句:“你的命定姻缘呢?”

他怔了下:“我还不曾成亲。”

“知道你没成亲。”祖物眼睛上下一睃,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,宋谓长得不错,但比起苏韫玉本身,容貌上还是有差距,“苏家现任家主不曾和你交代?我让你带着命定姻缘来,没成亲,姻缘线总有吧?”

苏韫玉沉默,为了迁就祖物,他半蹲在草地上,现在指尖点了点地面,撩起眼皮先问:“怎么了?什么事还要和姻缘线扯上关系。”

“你们不是要对抗深潭吗?”

苏韫玉眸色深凝下来。

“对抗深潭,我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,这个样子,也不可能跟着年轻人上阵大杀四方。”盾山甲打了个哈欠:“唯一能给出去的,就是这身修为。”

苏韫玉没想到会有这一茬,或者说,没想到盾山甲会如此直白。

这才说了几句话,就将自己底都兜出来了。

哪知下一刻,盾山甲话锋一转,瞥了瞥他,嫌弃之意颇为明显:“远古时期沉睡时,我就已经拥有接近化神期的修为,这么多年下来,虽然有损耗,可也一直在汲取。”

“你这具身躯,受过致命伤,而且不是苏家血脉,根本承受不住。”

面对后辈,盾山甲是个直爽的性情,还没等苏韫玉发问,就自顾自一股脑将话说完:“我不是神灵,手上也没有流霜玉,从深潭里替你捞回躯壳这事,我办不到。”

“但我是苏家祖物,我的修为输不进宋家人的身体里。”

“我会去后山,去苏家逝去的长老们那边抽取一点力量,为你捏造一个新的身躯。”说话时,天穹正中居然出了太阳,盾山甲眼睛一亮,四肢顿时全露出来,一脸享受,话却依旧残酷:“可就算是这样,你也还是承受不了。”

这一波三折,听得苏韫玉眉心紧皱:“要如何解局。”

可别说要找个命定姻缘线替他受死。

“将你的姻缘线带来,你们系上苏家的同心锁,这样就算是钻了个空子,能以两人身躯承载一份力量。”盾山甲仍旧慢慢悠悠,好似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。

苏韫玉呛了一下,垂悬于半空中的手指收拢。

他盯着盾山甲看了半晌,发现它确实是认真的。

“这不可能。”苏韫玉静默一息,说:“她已成亲,有道侣了。”

盾山甲没想到有这一出,看上去有些诧异:“是谁算的,准不准?实在不行,叫你父亲再算一遍。”

苏韫玉手搭在眉骨上,道:“两任大祭司算了,我父亲也算了,都是同一个结果。”

闻言,盾山甲也沉默了。

苏家的同心锁只在家族内有名,凡是修为突出,为家族做过巨大贡献的苏家子弟,在与心爱之人合籍后,都会收到一把同心锁。

同心锁相系,同心同德,同生共死。

实际上,纵观整个苏家,百代世族,用了同心锁的人屈指可数。

这东西太过极端,一旦系上,就是要将两个活生生的人今生今世捆在一起。

修为到了一定程度,人的一生也变得漫长,谁都说不准以后会遇到什么事,即便眼下相爱,可未来呢,谁说得准?

是以,面对这么霸道的东西,正常人都持以敬而远之的态度。

苏韫玉耸耸肩,表现得很洒脱:“我这边若是不行,祖物可以考虑苏家其他弟子,我兄长实力出众,会是很适合的人选。”

也没那么多麻烦的步骤。

盾山甲被太阳照得眯了眯眼睛,石头一样的甲面被流光印出斑斑划痕, 乍一看, 像历经岁月洗礼后沉淀下来的一副图卷,它朝苏韫玉压了压爪子,示意他先不用多说。

“深潭由何而来,远古时发生了怎样的事,山海界与凡界之间为何隔了层层界壁,你可想知道其中原委?”

苏韫玉呼吸微顿,才准备起身的动作停住,调整了下,又蹲回去,朝盾山甲比了比愿闻其详的手势:“还请祖物解惑。”

盾山甲第一句话,就叫人瞳孔止不住的收缩。

“你们现在的神主,并不是三界诞生的第一位神灵。”

盾山甲声音不紧不慢,也不带什么波澜,随着他的节奏,一段完全被抹除的旧史横铺直叙般在苏韫玉眼前展开。

远古时期,也曾出过一位神灵。

这位神灵聚日月之灵,钟天地之精粹,那个时候,三界对自己一手捏造出来的第一个孩子有着无尽宽容与优待,所以,她既有人的柔软情感,学习能力,又有神的无上权位。

甫一出世,就受千万人追捧爱戴。

或许是因为神灵都有一颗至纯至善之心,她在当时的第一宗门学习,德高望重的师长们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,同门的师兄妹们亲近她,爱护她,又尊敬她。

这里一片温馨,是她的成长之地。

所以即便后来成长,她越千山,跨四海四处巡游之前,也斩下了一半分身留在第一宗门镇守。

盾山甲陷入回忆之中:“当时深山大泽,尚未一统,处处都有疾难,许多偏远的地域,凋敝落后,连神主之名都不曾听过,这些都成为了神主要解决的难题。”

她率领仙门远征,三界一统,天下之人,莫不俯首为臣。

神主确实尊贵无极,实力超绝,可这世间许多事,不是能用武力解决的。绝大多数时候,她只能独身一人,远拓蛮荒废弃之地,驯服他们,教导他们,再给出修行之法。

数百年间,混乱无序之地建立起了秩序,贫穷无知者也有了登仙之路。

这种无上的功德,被仙门大肆称颂,当时五湖四海都有传言称神主降世,就是为了这般人间盛世。

“她花了很多时间在底层百姓身上,深耕田地,监督朝廷,命仙门弟子外出,除妖降祟,可这位神灵啊,心软心善是她最大的优点,也是最致命的缺点。”

“繁荣昌盛持续了不到三百年,神灵一手建立起来秩序,又全然崩碎了。并且无形之间,到了一种刻不容缓的地步。”

接下来,估计就要真正说起深潭的形成了,苏韫玉竖起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琢磨。

明明正该是一切欣欣向荣的时候,却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,素来同气连枝的仙门与世家门阀分道扬镳,新收拢的荒山大泽与普通百姓间剑拔弩张。世间渐渐死气沉沉,那种不可抑制的衰竭影响到了每一个人,神灵再三视察,居然没有找到源头。

直到她悄悄回了第一宗门。

看到落叶缤纷的深秋下,那抹遮不住的黑气。

神灵惊愕不已,千想万想,想不到岔子没出在大泽荒野,没出在混乱的灵流紊乱之地,却出在最为鼎盛强大的仙门之中。

可是怎么会——她的一半化身还坐镇在宗门里。

神灵蓦的想到,这几百年间,她与自己化身交流的次数,寥寥无几。

神灵有心去查一件事情时,瞒是瞒不住的。很快,事情真相就摆在了她的面前。

最可怕的情况就这样发生了。

盾山甲悠悠叹息:“我适才说,神灵有情,最是柔软,也最致命。神灵在第一宗门长大,她对这个地方有着雏鸟一样的情怀。纵使天下苍生皆为她之臣民,可既然三界给了她人的情感,就不可避免的,也叫她有了偏爱与私心。”

被留在第一宗门的那一半神灵化身,历经了人性的考验。

岁月催人老,人的一生,总有尽头。

昔日教导过神灵的师长师叔们垂垂老矣,行木将就,一起嬉笑玩闹的师兄妹们经受不住生死劫数,飞来横祸。

他们为了自己,为了宗门的荣耀和繁盛,一次又一次地向她求助。

他们是神灵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。

神灵本应该拒绝,她应该郑重告诫,和他们明说,这世间万物有着自己的生长规律,没有久开不谢的花,没有更古长生的人。

可她偏偏有能力改变这些。

她最终还是低头了。

舍不得的情绪最终将她层层裹挟起来,蛛网般密不透风。

而俗话说,有了一次破例,不管是因为什么,就会有第二次,第三次,以及之后无数次。

这话一点也没错。

老祖们越活越长久,中流砥柱越来越强大,第一仙门越来越繁荣盛茂,也越来越——嚣张跋扈。

欺压世家,独占资源,压榨百姓,生灵涂炭。

一桩接一桩,一件叠一件,她最终做了多少不被允许,逆天而行的事,自己也算不清了。

神灵掌有无上的权力,动辄要人生,叫人死,她坐在这个位置上,注定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因而,这几百年间,各种乱七八糟的反噬,因果循环,阴暗情绪如跗骨之蛆,缠在那一半的神灵化身身上。

她彻底腐烂了。

神灵腐烂是什么情形,谁也没法想象,时隔数万年,盾山甲回忆起当时的情形,语气依旧唏嘘:“不止是神灵化身,还有那些仙门的受益者,数之不尽的老祖们,也都被黑气缠满了。”

当时那样的情形,几乎所有有本事的人都上了,那场神灵与腐烂神灵化身之间对峙的大战,叫生灵涂炭,尸骸遍野。

天下苍生蒙难,数百年的励精图治毁于一旦。

最后,无数人联合神灵,以第一宗门为阵心,设置了个足以撼动天地的阵法,代价是付出他们的性命。

而神灵以身为锁,将自己腐烂的化身与昔日的恩师好友牢牢捆锁,彻底镇压下去,形成了一口会沸腾的潭。

与此同时,这些人的后辈也被人从天涯海角找出来,召集在了一起。从今以后,他们只能守着深潭生活,若遇深潭沸腾,就以自身骨血为引,加固封印。

而三界也被神灵划分成了三部分,一则山海界,住着数之不尽的镇潭者的家眷,一旦深潭反扑,他们是第一层屏障;二则四十八仙门,那是尚有余力的新生力量,有朝一日,他们也会成长起来,这是第二道屏障;三则凡界,他们是三界真正的根基,是芸芸众生。

话说到这里,苏韫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,他敛眸,恍然低声道:“所以,山海界其实就是昔日的第一宗门,深潭里压着的,也并不是由三界而起的祟气,而是……烂掉的神灵。”

“这世间不会同时存在两个神灵。” 盾山甲:“新的神灵诞生,就代表旧的神灵已经完全消亡,可消亡后,神力却在。”

“就如同我。”它怕苏韫玉理解不了,指了指自己:“我早死了,力量却还存在。”

盾山甲接着说:“第一任神灵以这样的方式陨落,三界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混乱一片,秩序全无的状态中。这个时候,三界出现了两件神物,一是监察之力,二是天青画。”

监察之力不是神灵,它可不懂什么人情世故,心慈手软,别人它不管,几乎是强逮着当时勉强能撑起一点台面的几个领头人起来重整局面,迫在他们脊梁骨上压着他们做事。

等世间情况稍微好一点,它就撒手不管了。

许多人都在议论,监察之力并不是来监察他们的,而是用来监察神灵的。

苏韫玉将这几段话琢磨完,沉声问:“天青画呢?它不也是神物?怎么没有动作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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