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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章(你有多稀罕他,我是见识过...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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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海谣15

从山海界通往凡界的界壁起来是条平平无奇的小道,且无岔路,衬着点萤火似的光亮一道向前。

道两边是成片的竹林,不受四季影响,青翠欲滴,一眼瞥过去还有些别的花花草草,得出来从前是有人精心照料修剪过的。不过百年来无人问津,娇贵些的花都枯了,草与树勾结,肆意疯长,一片一片占据了全部视野。

五个人走得各有心思,纷纷沉默。

这种沉默主要是因为最前面捂着胳膊行走的女子身上气压太低,汀白与春分着一路蜿蜒的血迹,焦心不已,互相使眼色,最后齐齐盯住了背着药篓走得胆战心惊的清风。

清风脚步一僵,露出个比哭还难的笑容,无声地比划了个手势:“我已经去问过三次了。”

三次要给包扎伤口都被无情拒绝。

这第四次,他怕自己会被随手挑飞。

“行了。”最后一直慢吞吞落在后面的宋谓快步走上来,一下拽过楚明姣没受伤的右手,把人拉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,没好气地挖苦:“就该让她多疼疼,流点血,才会长教训。”

“我呐,这么多年,楚家二小姐就是过得太滋润了,没事都得千方百计为自己找点事做。”

这些话,可以说一个字都不能细琢磨。

楚明姣皱眉。

“药呢。”训完人,宋谓朝清风伸手,一向清隽的脸庞上爬上些事态失去掌控的紊乱之色,声音却还堪堪保持着稳定:“止血养神的药,草药与丹药都拿过来。”

“喔。喔!”清风瞪大眼,前段时间有关楚明姣和眼前之人的桃色传闻此事嗡嗡在脑子里转,直到被春分提醒才如梦初醒地一拍脑袋,掰动手上的灵戒,急慌慌地选了几个瓶瓶罐罐出来,摆在两人面前:“这是止血的丹药,这是恢复灵力的……这瓶是药末,由草药捣碎了灌进瓶中的,方便保存。”

“自己找的事,忍着,别喊疼。”

宋谓先冷着脸对给楚明姣打了预防针,再拿起那瓶药末,扯开已经被刀尖挑成稀碎布片的袖口,发现伤得比自己想的更严重。

刀尖从小臂中的位置卡进去,带着搅动一圈,小臂骨那截基本寸寸碎尽。

“都说人老了心善,这二祭司初心不改,还挺毒。”他禁不住去楚明姣,她眼圈红彤彤的,像晕开的桃花妆,脸颊被抽尽了血色,导致苍白过度,乍一,像重病未愈,许久未见阳光的傀儡人。

倒是很能忍疼,这种伤说不吭就真一声不吭。

春分见她终于肯料理自己,大松一口气,不等宋谓开口,就将装伤药的瓶子递上,拔开塞口,按清风的说法倒出三粒给她咽下。

宋谓毕竟不是专业的药师,脱臼之类的小伤还能应付应付,这种局面就有点超出认知了,他朝清风招了招手,道:“药师来吧,替你们殿下处理下。”

清风咽了下口水。

他生命中最为波澜壮阔的时刻都定格在了今日,精确点说,是小半个时辰前。

而实际上,他完全听信了自家师尊说的话。他师尊信誓旦旦地保证,忘前尘只是个幌子,根本不需要怎么研究,过去就是为了配合殿下明里暗里演一场戏。戏演好了,殿下手里那个专门为灵药物而生的山水镜小世界里的东西随便挑。

他屁颠屁颠的,连夜收拾东西就来了,生怕晚一步就赶不上这样的好事。

结果呢,都没来得及歇脚,做梦都没敢想过的事全部当头砸过来,什么二祭司,神主,接连出手,然后稀里糊涂的,界壁就开了。

那可是山海界“触之必死”的界壁啊!

没敢再多想,清风战战兢兢上前,面对着那截血肉模糊的左臂,目光一时凝重起来,他向另外几人,道:“殿下这伤,需要把骨骼挑出来,用灵力固定,而后重塑,才能上药。”

医者本能,他说得格外详细:“我们药师体内没什么灵力,需要接骨的时候还得借助几位的力量。殿下修为高深,这伤是外伤,不伤及肺腑便不算严重,若是日日要药,休养得当的话,大约两月便能好完全。”他停了停,又加了句:“自然,这是在不再次受伤的前提下。”

汀白与春分捣蒜似的齐齐点头。

“你开始吧。”宋谓颔首,自己则满不在乎地选了块还算干净平整的石子坐下来,把玩着楚明姣之前抛给他的那块令牌,眼皮不抬地道:“来,我们孤注一掷,机智非比常人的大小姐说说自己的想法。别不说话,刚才不都那样神勇?”

“苏二。”楚明姣忍无可忍地打断他,这一出声,就像漏了气的口子,她忍不住嘶的一下,才又接着道:“能别阴阳怪气的吗?”

“我刚才理了条线出来,你听听对不对。”宋谓恍若未闻,末了还颇为虚伪地请求:“哪里说错了记得指正我一下。”

“半个月前,你让我进楚家祖祠查界壁,发现是个幌子后,就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。你借此事晕倒,逼出江承函,是为了确认界壁就在潮澜河。”宋谓加快语速:“之后九月九登天门台,你使用本命剑击伤楚行云,为了巩固剑心,也为了给你父亲一颗定心丸,你扯出个忘前尘,说要回潮澜河。”

“要回潮澜河是知道界壁在潮澜河中。忘前尘只是个幌子,这一步你早早就布好了,为了让所有人知道,楚明姣是因为什么才突然转性要和江承函重修旧好,也为了让神主殿的一些人放松警惕。”

“汀白,春分,我,还有你自己麾下的药师,这也是你早就决定好的吧?”

说到这,宋谓气得笑了一声,他道:“可以啊楚明姣,这一套一套的框下来,什么都算进去了。”

“半斤不笑两。”楚明姣闷哼一声,眼里澄澈清透,直直望过来时给人种无处遁形的错觉:“你别光说我。这件事,你摸着自己良心说,不正中你下怀?你不希望有人打开界壁?不希望用招魂术召回我哥的神魂?不希望大家早早觉醒反抗?”

她一连几个问题,丢的苏韫玉哑口无言,良久,他扶额苦笑了声:“我不能说没有过这种想法,这挺违心的——”

“但摸着良心说。”他顿了顿,回望她,格外认真地道:“我不希望那个出头的人是你。”

说话间,清风开始接第四段碎骨,楚明姣吸了一口气,声音里带着颤意:“我现在不想开口,你要说就一口气说完,别总让我问为什么。”

“首先,招魂术谁也没真正实践过,虽然有古籍提到了这个,但很有可能和你的忘前尘一样,属于胡扯白说,谁信谁倒霉。”

“万分之一的渺茫契机,不值得你豁出自己,冒这样的风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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